
吳贊軒找到祖籍地后,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資料圖片)
尋找磚子庭
2010年,吳贊軒如愿到大陸交換學習一年。游歷大好山河,訪故宮、登長城……課本里的一個個地名成了眼前真實的存在,讓他激動不已。盡
管如此,族譜上的祖厝“磁灶鄉(xiāng)磚子庭”,卻依然是他魂牽夢縈的地方。
次年,吳贊軒自北京交換學習結束準備返臺,好朋友們組織吃“散伙飯”。席間,他經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南方來的女孩吳婉萍。她自我介紹來自廈門,愛開玩笑的吳贊軒不加思索地回應:“我來自泉州晉江耶!”女孩說:“其實我也是晉江的,目前住在廈門。你是晉江哪里的?”吳贊軒回答:“磁灶的。”這讓吳婉萍
欣喜不已,因為那就是她的家鄉(xiāng)。于是,他倆相約下次家鄉(xiāng)見。
2013年的寒假,吳婉萍向吳贊軒發(fā)出邀約,自己一家從廈門回磁灶過春節(jié),剛好可以帶他回老家尋根,吳贊軒立即訂了機票,行囊里裝著的,就是那本吳氏族譜。到了晉江火車站,吳婉萍一家早已等候多時。顧不上吃午飯,吳贊軒便請他們帶自己趕到晉江磁灶鎮(zhèn)。聽吳婉萍介紹,鎮(zhèn)上主要燒制出口瓷產品,因此得名。臺灣的鶯歌燒瓷工藝也是發(fā)源于此。目前,這里仍是以吳姓為主的村落。
吳贊軒的第一站是鎮(zhèn)上最大的宗祠“磁灶梅溪吳氏大宗祠”。吳贊軒記得,那天天氣晴好,院落中老人們
正在打牌,由于當?shù)厝菘谝襞c臺北差別很大,他只得請吳婉萍媽媽當翻譯。老人們弄清他的來意后,建議他到另一個村落的吳氏宗祠去打聽。走在家鄉(xiāng)的土地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吳氏宗祠,足見當?shù)貙τ谧谧逵^念的重視。途中路過不少大紅的閩南院落,許多人在自家厝埕外曬晾手工金紙,熟悉的鄉(xiāng)音和功夫茶的清香一路相隨,“雖然從未來過,卻又感覺如此熟悉”。
到了下官路村的吳氏宗祠,在祠堂里泡茶聊天的老人們聽說有臺灣同胞回來尋根,立刻圍了上來,大家拿著吳贊軒的族譜看了又看,一位老人家突然說:“磚子庭我知道呀,我這就帶你去。”一棟兩進的院落,廳堂放置吳氏祖先牌位,一位老奶奶正在煮飯。吳贊軒上前詢問,老奶奶叫蘇敏治,在這里已經居住了大半輩子。經她證實,這兒就是族譜上記載的祖厝“泉州府晉江縣南門外二都磁灶鄉(xiāng)磚子庭”。磚子庭已有460多年歷史了,門口的一塊大石頭還是明朝時候留下的。當年用的是最好的木頭,頂梁也沒有一根釘子,全部是卡榫結構。蘇敏治奶奶激動
地說:“以前就聽說有支脈去臺灣討生活,后來斷了聯(lián)系,每年清明我都代他們到祖墳掃墓,希望祖宗保佑他們在臺灣一切都好,今天臺灣的吳氏后人終于回家了!”
故鄉(xiāng)的梅溪
經過比對,吳贊軒族譜上記載的第一世祖先舉公至第十三世祖仲哲公,與磚子庭所存族譜記載完全一致。“阿公,你給我的族譜與大陸祖庭的族譜對接上了,我找到我們家的根了。”吳贊軒在磚子庭對著祖先牌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離開磁灶,他特意把自家族譜的復印件也留了下來:“吳氏家族不能少了我們臺灣這一支。”
返程路上,車子路過一條河,吳婉萍爸爸介紹說,這是梅溪,晉江縣境內最大的內陸河,上游有梅嶺,取名梅溪。“梅溪?!這不就是我家祖宗牌位上的堂號嗎?小時候,一直不知道梅溪是什么意思,原來這就是我們家鄉(xiāng)的母親河。當年,吳家開臺祖吳金鐘公也許就是從梅溪登船,背著行囊前往臺灣的吧。阿公十歲那年是不是從這里上岸,回鄉(xiāng)和宗親吃了最后一次團圓飯呢?”吳贊軒趕緊下車,把水壺里的水倒空,俯身從梅溪裝了一整壺水帶回臺灣。從此,這壺家鄉(xiāng)水就一直供奉在吳贊軒臺北家中祖宗的牌位前。
2015年,吳贊軒研究生畢業(yè),選擇到大陸一家大型企業(yè)工作,到處出差成了工作常態(tài)。路過福建,他都會回磁灶老家看看。吳炳坤是吳贊軒在磁灶的宗伯叔,吳贊軒回家,他一定設宴,把當?shù)貐鞘献谟H請來吃個團圓飯,再拉著他到自家住下。閩南人在中元等節(jié)日有祭祖的習慣,吳炳坤也都不忘拍照、錄視頻發(fā)給吳贊軒。2015年,磚子庭修葺一新。兩年后,磁灶吳氏族譜重新修訂,失散已久的臺灣支脈終于得以錄入磁灶吳氏族譜內。
除了把兩岸的家族故事與親戚朋友共享,吳贊軒還在臉書上開設文史專頁與網友互動。他告訴記者,一些臺灣的年輕朋友此前也許從沒看過自家的族譜,祖先從哪兒來都不知道。通過網絡交流,慢慢地開始有人與他交流自己家族遷徙變遷的故事,嘗試去了解自己的根脈所在。“以前總以為一定是要衣錦還鄉(xiāng),光宗耀祖才能回去。我年紀輕,一個人背個包就回去了。磁灶的長輩跟我說,‘回家,就是最好的禮物’。這讓我很感動,也希望讓更多臺灣年輕朋友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