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斯特哨所是中蒙邊境的一座夏季執(zhí)勤哨所,方圓幾十公里荒無人煙。面對艱苦環(huán)境,哨所官兵甘之如飴——
荒涼的哨所快樂的兵
■周玉明 肖承檳
“戰(zhàn)士們進駐莫斯特哨所前,要經(jīng)過激烈競爭。”一到邊防連,連長李石便給我們說起一件“怪事”,“得通過連隊考核擇優(yōu)錄取,體能、射擊、騎乘技術(shù)、邊防政策法規(guī)等等,考的課目可不少。”
“聽說,那個邊境哨所又苦又累,為什么大家還爭著去?”
“心中有快樂,再艱苦的地方,也能扎下根!”李連長一句總結(jié),讓我們有了進入莫斯特哨所探尋戍邊官兵“快樂因子”的沖動。
一路向北,我們搭乘給養(yǎng)車,穿戈壁、越沙漠,進入兩邊都是怪石嶙峋的盤山巡邏路。輪胎下的“搓板路”著實有點刺激:車在路上顛,人在車中蹦,五臟六腑在腹中跳,那感覺太酸爽了。峰回路轉(zhuǎn),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幅激動人心的畫面:獵獵飄揚的國旗下,9個人、1條狗、14匹軍馬,整齊列隊。
哨所到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哨長駱發(fā)揚幽默的開場白,把我們的疲憊一掃而光。“特地為你們準備了‘蟲草蛋’,一般人可沒這口福。”
“蟲草蛋?”
“就是專門吃蟲子、草籽的母雞下的蛋。”炊事員李佩解釋說。
一到這個季節(jié),草長籽、螞蚱飛,戰(zhàn)士們就把連隊飼養(yǎng)的雞帶到這里養(yǎng),既省飼料,還消滅蟲害。沒想到,驚喜來了,母雞下的蛋又大又香。
“我們這里的羊肉更絕!你想啊,羊吃的是中草藥,喝的是礦泉水,就連走的也是綠地毯,能不好吃嗎?” 駱發(fā)揚的俏皮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別看大家這么愛笑,其實哨所條件可不是一般的艱苦。
“莫斯特”是蒙語,原指冰川極寒之地。哨所屹立于終年積雪不化的雪峰之下,周圍都是懸崖峭壁,方圓幾十公里荒無人煙。沒電沒娛樂,不到10個人的小分隊要在這里住三四個月,想想就覺得寂寞。
沒電沒信號的哨所,夜晚顯得更加漫長。每晚睡前的“臥談會”是大家最愜意的時候。
28歲的駱哨長率先講起他的“經(jīng)典笑話”——長年在邊境巡邏,被紫外線曬得黑不溜秋。下山去買衣服,服務員說:“大叔,這件衣服最適合你們中老年人穿!”
“你們說,我有那么顯老嗎?”“哈哈,不老不老,駱大叔!”盡管這段子已經(jīng)講過無數(shù)遍,但大家依然很捧場。
上士楊洪強喜滋滋地開口了:“我來說段愛情故事,哨所不是被愛情遺忘的角落,邊防軍人還是很有魅力的。”前不久,他的發(fā)小把他的照片發(fā)到朋友圈,緣分就這么猝不及防地來了,有位姑娘主動拋來“繡球”。為防止他屢戰(zhàn)屢敗的相親“杯具”重演,大伙兒“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搜腸刮肚幫著給準嫂子寫情書,有的撿貝殼化石、瑪瑙石作禮物。一人戀愛,大家忙碌,哨所官兵樂此不疲。
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我們不禁疑惑:“你們不覺得很苦很寂寞么?”
“當兵哪有不吃苦的……”“現(xiàn)在可比前幾代哨兵好太多嘍!”“咱這要通長明電了,晚上就可以看書、打牌啦。”“我還聽說馬上就有信號能用手機了呢,哈哈!”
由士兵保送入學的排長肖鈺光,文縐縐地總結(jié)了一句:“心中無追求,身居鬧市也寂寞,心中有激情,戍邊守卡也快樂!”大家紛紛點贊。
第二日清晨,哨所外響起此起彼伏的喊山聲。原來,哨所地處深山,訓練場地受限,通往哨樓的138級臺階,便成了哨所官兵最好的“練兵場”。沖臺階、跳臺階、跑臺階,一身泥、一身汗,一鼓作氣沖到頂端,張開雙臂大吼幾聲,寂寞煙消云散,渾身暢快淋漓。
“進過哨所的官兵,軍事素質(zhì)都噌噌往上升。” 上等兵侯智康說,“這138級臺階,有功勞!”
“在荒涼中還能保持快樂的人,是真正樂觀的人,是能戰(zhàn)勝一切困難的人。快樂戍邊,我們做到了。防區(qū)連續(xù)46年沒發(fā)生過人畜越界,就是對我們最大的褒獎。”離開哨所時,駱哨長的話在我們耳邊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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