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色覺醒”可否跳脫藍綠？

　　基于這次運動發(fā)起方的相關(guān)陳述來看，顯然所謂“無色覺醒”定義在“超脫藍綠”，并瞄準(zhǔn)94%的臺灣無黨籍民眾。然而在“二元對立”的臺灣社會，“無色覺醒”真能成功達陣嗎？

　　首先，“無黨籍”不必然是“無色”，當(dāng)然“無色”也不能簡單等同于“中間選民”。在94%無黨籍臺灣民眾中，事實上存在著既定的政治價值認同取向，在政治光譜上屬于“泛藍”、“泛綠”及“中間選民”。因此，“無黨籍”只是未加入或已退出特定政黨，但卻依舊擁有政治傾向，甚至可能是特定政黨的鐵桿擁躉。由此，“無黨籍”未必“無色”。而所謂“中間選民”同樣依舊存在一定的藍綠政治偏好，只是顏色較不濃厚，相對較為“理性中道”而已，在特定的選舉當(dāng)中依舊可能顯露政治價值認同傾向。當(dāng)然，這一群體“選人不選黨”的幾率相對較高。在分布上，則呈現(xiàn)出相對較多地集中于島內(nèi)中北部“都會區(qū)”的群體特征。顯然，不能簡單地將“中間選民”歸結(jié)于“無色”。在臺灣“二元對立”的藍綠基本架構(gòu)下，臺灣“第三勢力”難以成氣候，甚至未有真正立足的土壤，便是一個有力的證明。在臺灣網(wǎng)絡(luò)上流傳著這樣的一種調(diào)侃：“理性中立選民” 多半既不理性也不中立，可能只是來自桃園中壢的李姓選民而已。雖然這樣的戲謔有點夸大之嫌，然而卻在某種程度上反映出“中間選民”的群體特征，或者至少道出“中間選民”給外界的觀感。

　　其次，綠營強勢碾壓“非綠陣營”，“無色”卻各打五十大板，讓部分民眾不敢真正茍同。此次“無色覺醒”強烈訴求反對“藍綠惡斗”，然而事實上，有不少聲音指出，在當(dāng)下的臺灣島內(nèi)，由于藍營政黨式微，并不存在“藍綠惡斗”，只有“藍營被斗”及“非綠被整”，“無色覺醒” 各打五十大板并非公允，甚至如若“中壢李姓選民”被“整迷糊”，為保持“理性中立”形象，卻不將票集中投給藍營候選人，無異于變相支持綠營，最終將再次成為綠營刀俎上的魚肉。

　　第三，“無色”或成為政治攻防工具，能否真正“覺醒”有待驗證。在“無色覺醒”這一話語拋出不久后，有個有趣的現(xiàn)象值得玩味。 曾主打推倒“藍綠高墻”于2014年底臺北選戰(zhàn)中拿下臺北市長寶座，目前正為尋求連任奮戰(zhàn)的柯文哲，于5月9日到深綠電臺受訪表態(tài)為“兩岸一家親”道歉而后再次澄清，然而卻引爆兩岸論述爭議引爆藍綠批判聲浪。柯文哲于同月12日感嘆臺灣社會被不到6％的“具有強烈政黨色彩”的人綁架，為自己解套。顯然，柯文哲已借用了“無色覺醒”的訴求。而有意思的是，在上屆臺北選戰(zhàn)中敗給柯文哲的國民黨中央委員連勝文，在這次柯文哲引爆爭議后，則出面呼吁無黨無派的人“無色覺醒”，要看清“號稱無黨無派的柯文哲的真面孔”，等等。鑒于此，筆者認為，“無色”能否真正“覺醒”并不是島內(nèi)政治人物所能詮釋和定義，依然有待時間檢驗。

　　“無色覺醒”能否反制綠色話語霸權(quán)？

　　“無色覺醒”不管是作為一場島內(nèi)社會運動，還是被視為一種話語重構(gòu)的論述，在綠營話語霸權(quán)強勢宰制島內(nèi)話語空間的當(dāng)下，盡管存在上述幾個層面的不足，然而無可諱言，對于突破綠營話語體系無疑是一個有益的嘗試。

　　一方面，當(dāng)下島內(nèi)“綠色恐怖”大行其道，藍營話語空間被壓縮，政治實力被弱化。反抗綠營宰制的“非綠陣營”，集結(jié)“理性中道”力量，主打理性“無色”，在一定程度上顯然有助于突破“綠色話語霸權(quán)”，提升“非綠陣營”的話語空間。從而增加與綠營乃至深綠抗衡的動能與政治能量。同時，島內(nèi)親藍媒體善用既有輿論平臺優(yōu)勢，拋出全新話語論述，采用“有理、有據(jù)”的邏輯思辨，有助于標(biāo)舉反制大旗，從而讓泛藍、中道勢力甚至是淺綠贏糧而景從，從而壯大輿論聲勢，在某種程度上推動既有政治格局超有利于“非綠陣營”的方向演化。

　　另一方面，在藍綠拉鋸的膠著選區(qū)，甚至是在選民結(jié)構(gòu)“綠大于藍”的艱困選區(qū)，可以看到“非綠陣營”也從某種形式上，強力將“無色覺醒”加以有效運用。比如，國民黨高雄市長參選人韓國瑜目前在高雄強力主打跳脫“意識形態(tài)”牽絆，主張發(fā)展“庶民政治”與“庶民經(jīng)濟”，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便是這種思維的策略運用。而在南臺灣“民心思變”氛圍逐漸顯露跡象的當(dāng)下，這種話語重構(gòu)的訴求在一定程度上既迎合了選民的脾胃，另外也可起到教化選民的功效。不過，最終到底能否真正取得成效，年底的選舉或許便可加以檢驗。（作者系廈門市臺灣學(xué)會理事；來源：《臺海》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