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讀《鄉(xiāng)愁》,似懂非懂地問過同學:到底什么叫鄉(xiāng)愁?自那時起,開始知道中國有個了不起的詩人,叫余光中。
1990年代初,老家陸續(xù)有了臺胞返鄉(xiāng),多次聽聞那些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在抵達闊別數(shù)十年的家鄉(xiāng)的那一刻,與親人朋友抱頭痛哭的故事,才漸漸明白了什么叫鄉(xiāng)愁,也知道了余光中的坎坷經(jīng)歷。
當時未曾料到,工作后竟然有機會與這位心目中偉大的詩人近距離地接觸和對話,進一步感受到他拳拳的家國情懷和精深的文學造詣。
2006年4月7日,余光中先生以校友身份出席廈大85周年校慶。在當時的海峽兩岸文化論壇期間,他為海峽導(dǎo)報送上題字:“海峽無阻,鄉(xiāng)情可渡。一灣淺淺的海峽,千古深深的鄉(xiāng)心”,以此勉勵導(dǎo)報在兩岸交流方面做出更多貢獻。當時剛踏入涉臺報道領(lǐng)域不久的筆者,倍受鼓舞。
2008年馬英九上臺后,關(guān)于余光中的新聞越來越多。為臺灣的“閱讀運動”擔任第一個導(dǎo)讀人,擔任臺北縣(現(xiàn)為新北市)語文政策總顧問,被世界華文作家協(xié)會授予“終身成就獎”……貫穿其中的,都是余光中那份對中華文化的深沉感情。
2008年12月5日晚,筆者第一次專訪余光中老先生。至今還清晰記得,當撥通了他高雄家中的電話時,第一時間聽電話的,正是老先生本人。在說明來意后,他對筆者冒昧致電并不介意,還開心表示“歡迎家鄉(xiāng)記者來電采訪”。老先生雖年屆耄耋,但聽力挺好;聲音低緩,卻口齒清楚,思維清晰。
在專訪中,我們聊他的“終身成就獎”,聊民進黨當局“去中國化”,聊臺灣語文教育。說好的十分鐘訪問,聊了超過半小時。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談到“諾貝爾文學獎為何很少頒給我們?nèi)A人”時,老先生自信悠閑地回復(fù)說,“這個獎屬歐洲語系,評委中很多人都沒有中文欣賞能力,諾貝爾文學獎只能算是西方文學獎。我們?nèi)A人沒必要為諾貝爾獎而傷感,更不要自卑。”
再次見到余光中本人,則是筆者被派往臺灣駐點采訪的時候。2015年1月31日,《旺報》主辦的第五屆兩岸征文頒獎典禮在高雄舉行,其間,筆者再次訪問了出席典禮的余老先生,并留下一張合影。
如今,合影的照片還在,他家中的電話也還保留著,但大師已逝,只愿老先生一路走好!愿鄉(xiāng)愁不再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