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中青年 真正有困難的很少
據(jù)了解，泉州市現(xiàn)有救助管理機構9家，其中市本級1家，縣市區(qū)級8家（晉江市、石獅市、南安市、泉港區(qū)、惠安縣、安溪縣、永春縣、德化縣各一家）。
今年截至9月30日，全市救助管理機構共救助各類受助人員5428人次，其中成年人5255人次，未成年人173人次，老年人278人次，疑似精神病人121人次，殘障人員336人次。如果保守計算，按照其中有1成“跑站”的比例計算，就有超過500人次。
“真正屬于需要救助的臨時遇困人員進站，我們應助盡助，但尷尬的是，他們中的許多人是‘職業(yè)跑站人’，其中超過八成是中青年，真正有困難的少之又少。”救助站工作人員無奈地說道。
多數(shù)“職業(yè)跑站人”比較溫和，但仍有一部分人成了“老油條”，性情激烈、行為乖張，甚至有的心理扭曲，存在暴力等傾向。
“不久前，就有類似的人將站里的花盆、鐵門等砸破了。”一名救助站工作人員介紹，10月19日晚上8點多，流浪人員程某得進站尋求救助，當時他喝得醉醺醺的。其間，他大喊大鬧，隨后又是砸鐵門又是砸花盆。他有著全國1305條以上進站記錄。
像這類來求助還鬧事的，還有不少。10月22日，救助站安保人員在安檢時發(fā)現(xiàn)自行進站的河南南陽人崔某旭攜帶打火機，根據(jù)規(guī)定要予以沒收。崔某旭竟然大動肝火，動手打了安保人員。
14年跑遍全國 都忘了來過福建多少次
45歲的姚某軍，是甘肅省兩當縣人。10月26日，他從廈門的救助站來到泉州市救助站。10月30日上午11點，記者到泉州市救助站時，他正在男宿舍區(qū)里玩手機游戲。
姚某軍的跑站紀錄始于2004年，10多年來基本上都在跑站中度過。他說，他和妻子結婚后生了兒子，后來因為犯事坐牢，妻子跟他離婚帶著兒子走了。出來后，他開始跟著老鄉(xiāng)跑站“賺錢”。
隨著各地救助機構發(fā)放現(xiàn)金的減少，他的收入不斷下降。他嘗試改行，到東莞當保安，一個月4000多元的收入。“聽起來是不少，但是上班累啊，我這身體不行。”他說，他的胸腔積液，動過手術，不能工作，后來又開始跑站。
和記者聊天時，姚某軍一直說他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的全國跑站記錄有上千條。
“東北冷，我不敢去，新疆遠，不愛去。”他略帶自豪地細數(shù)起自己去過的地方，“福建不用說了，我都忘了來過多少次，浙江、廣東、安徽、湖南、四川、云南、河南、河北、廣西……”他幾乎將我國的各個省份念了一遍。
免費蹭吃蹭住 到處跑站要錢
“現(xiàn)在的職業(yè)跑站跟以前有所區(qū)別，利益變小了，但仍存在一定的‘討錢’空間。”泉州市救助站工作人員小李、小林等人告訴記者，早年救助流浪人員，許多救助站會給他們現(xiàn)金買車票、食物，讓流浪人員自行回家。一些人就盯準了空子，拿到現(xiàn)金后根本沒有回家，而是再到下一個救助站討錢。有的人從救助站拿到車票，就到車站將車票比原價低的價格賣出，當起“黃牛”。
多年前，民政部門出臺相關規(guī)定，不再給予受助人員現(xiàn)金。如今，對于年邁多病、精神疾病、智力障礙、青少年等特殊群體，救助站工作人員會護送其返鄉(xiāng)。對于正常的受助人員，救助站則通過購買短途車票，并通過在車票上打孔、加蓋救助專用章、編號、身份實名等形式進行管制。
如此一來，“職業(yè)跑站”為何還是沒有避免？“‘跑站’的知道像泉州市救助站這種規(guī)范站點是要不到錢的，他們只是將我們這類救助站作為過渡。”泉州市救助站工作人員說，救助的原則是“自愿救助，無償救助”，有時候明知道某些人是“跑站”的，但根據(jù)救助條例又不能將他們拒之門外。“跑站”人就將救助站當成免費吃飯、免費住宿的地方，一般情況下，還可以獲得一張短途車票。“跑站”人就可以將空間延伸到底下的縣市區(qū)、鄉(xiāng)鎮(zhèn)，盡力“討錢”。
“在泉州要不到，我們就免費住和吃，再到別的城市跑唄。”流浪人員范某軍坦誠地告訴記者，泉州市救助站服務態(tài)度好，伙食、住宿也可以，要不到錢沒關系，他會到別的地方繼續(xù)要，“外省的很多站還是給錢。”
除了上述原因，把“跑站”當成度日，這種“病態(tài)”成癮也是“職業(yè)跑站”不能杜絕的因素之一。“不跑站不知道怎么過活了。”流浪人員沈某華說道，他的家里經(jīng)濟條件尚可，不過他不想久待一個地方，所以就到處跑，反正可以免費吃住。
“還能到處玩。”此前，記者打過交道的26歲跑站者范某想，曾毫無愧色地說，他“沒辦法打工了”，如果不“跑站”，沒有收入來源，沒辦法生活。
建立救助“黑名單” 堵住“跑站”空間
2016年左右，《全國救助管理信息系統(tǒng)》升級版在全國各地相繼投入使用，公民進站接受救助的記錄都會體現(xiàn)在系統(tǒng)上。此外，民政、救助機構救助原則上不再提供現(xiàn)金救助，進一步擠壓“跑站”掙錢的空間。不過，一些外地救助機構尚未徹底取消現(xiàn)金發(fā)放的形式，有的因為跑站人的吵鬧，給錢了事。同時，也存在個別縣市、鄉(xiāng)鎮(zhèn)的相關部門給現(xiàn)金“救濟”的現(xiàn)象。
泉州市救助站和泉州下屬縣市幾個救助機構負責人都表示，“職業(yè)跑站人”的行為浪費社會資源，占用真正需要救助者的空間，應該建立更加健全的聯(lián)動機制和黑名單制度杜絕這種現(xiàn)象。
有救助機構工作人員認為，可以仿照信用記錄，在全國救助管理系統(tǒng)上施行大數(shù)據(jù)管理，對一些短時間內(nèi)頻繁接受同個區(qū)域救助機構救助的人，進行限制。對超過一定次數(shù)的，直接列入“黑名單”。對于一些到各個救助機構、各相關部門討要小額現(xiàn)金的“職業(yè)跑站人”進行備案登記，匯集進系統(tǒng)；累計達到一定次數(shù)、金額的，由公安機關以涉嫌詐騙進行調(diào)查，并列入救助“黑名單”，全國救助機構可以依法拒絕救助。
在一些救助機構相關人士看來，現(xiàn)行的救助管理規(guī)定仍缺乏一定的實操性，導致有時候基層救助站工作人員遇到“職業(yè)跑站人”強行要錢時，只能給點小錢息事寧人。這就要求有專門細則明確對“跑站人”的處理辦法，由救助站及公安等部門配合。對于有反復糾纏、強行討要等行為的“跑站人”，可尋求公安部門出面執(zhí)法，根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法》的規(guī)定，處拘留或者警告。
此外，有堵也要有疏。很多“跑站人”年輕力壯，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救助機構可以加強對他們的引導。近年來，泉州市救助站積極推行心理咨詢服務，為年輕“跑站”人員提供心理咨詢與幫助，讓他們重拾對生活的信心，學會自尊自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