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豪到你們哪個班?”下連在即,一陣尷尬的氣氛中,班長池沖舉起了手。他曾看到宋嘉豪在午后的訓練場,一次次將扔出的手榴彈失望地撿回。
“你父母給你起名嘉豪,是希望全家人為你自豪。上!”面前,是四百米障礙;耳邊,是池沖的鼓勵。宋嘉豪閉上眼睛,腳趾撞在梅花樁前、頭磕破在矮墻洞口、雙手從云梯上脫力掉落……疼痛感襲來。池沖的鼓勵不斷使他睜開眼睛,向前跑去。
梅花樁、矮墻、云梯逐一通過,終于,來到了宋嘉豪最擔心的高墻之下。他奮力蹬出左腳,竟然不自覺地疼了起來?;艔堉?,他左腳蹬空,眼看著就要仰面跌落,突然感到后背一軟,原來是班長用身體保護了他。
“班長,我還是害怕了……”看著池沖額角因為保護他而被撞出的鮮血,宋嘉豪羞愧難當。池沖卻對他說:“嘉豪,你從來都不只是自己一個人,你的身后有我們。咱們都是全營的一分子,每一次受傷都是為了讓這個‘1’變得更好!”他聽后心中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要讓全營官兵為他自豪。
為快速減肥,他行走坐臥都綁著沙袋;為鍛煉協(xié)調(diào)性,他每天縱跳轉(zhuǎn)向跳30組;為了鍛煉膽量,他一有空就去練習翻越高墻,直至雙腿青紫,徹底適應(yīng)了這種痛感。苦心人,天不負,宋嘉豪各項課目突飛猛進,年底還斬獲優(yōu)秀義務(wù)兵的榮譽。
恰逢此時,陸軍“精武-2018”軍事比武競賽即將拉開帷幕。宋嘉豪既向往與全陸軍精英比試一番,又擔心自己無法取得名次,給集體丟臉,十分糾結(jié)。
“你記住,軍人是‘怕’這個字的天敵。”聽到班長的鼓勵,宋嘉豪的斗志再次點燃。經(jīng)過層層選拔,他作為六營唯一選手出征賽場。
“現(xiàn)在不挑泡,明天可能就廢了。”沒有午休、實時負重、課目全新,參加集訓沒幾天,宋嘉豪的右腳掌就磨了好幾個水泡。他用發(fā)顫的手拿起從小最怕的針在火上烤著,小時候打針時的哭鬧場景浮現(xiàn)眼前……一針下去,血水擠出,宋嘉豪滿頭大汗,笑出聲來,曾經(jīng)以為難以逾越的“高山”,頃刻煙消云散。
40多天的集訓后,宋嘉豪終于登上了“精武-2018”的賽場。在高空組合課目中,忽然一陣風沙迷眼。本就有些恐高的宋嘉豪一個趔趄,從5米高空跌落。雖然地上鋪了軟墊,但他的腰椎還是受了傷。當宋嘉豪捧著集團軍第一的獎狀交給營長時,他說:“場上受傷只疼一時,如果不能替集體拿到榮譽,我的心會疼一輩子。”
心聲
我將與“怕”打持久戰(zhàn)
■宋嘉豪
我至今心里仍有恐懼,對訓練、受傷……但是我已經(jīng)不急于消滅它。我選擇與“怕”作持久戰(zhàn)。我總是會戰(zhàn)勝它,因為那個時候,我不僅僅是代表自己在戰(zhàn)斗,我的心里,住著一個班、一個營、一個軍,甚至更多的人……
傷疤見證
■孟令波
尼采曾經(jīng)說過,那些殺不死你的,終將使你變得更強大。在我們身邊,有很多讓人欽佩的兵王,身上的傷疤正是他們偉大的見證。這些鐵血軍人,面對挑戰(zhàn),不畏艱難,一次次向著勝利沖鋒。沖鋒路上,留下的傷痕,是他們追逐夢想、實現(xiàn)超越的標記,是他們作為勇士的勛章。
本期采寫的來自第80集團軍的四名戰(zhàn)士,為我們呈現(xiàn)出傷疤背后不為人知的故事。這些故事讓我們感受到一種力量,一種精神。
孟建,在抗擊臺風來臨時爭當排頭。本打算做一個毫發(fā)無傷的“鐵頭尖兵”,卻在抗擊臺風過程中,為了救護老人打破自己許下的“小目標”。他為搶救老百姓受傷,用傷疤證明了子弟兵的大愛情懷。
李學堯,曾經(jīng)是以傷疤為榮耀的“拼命三郎”,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為了掩蓋失誤說的一句無心之言,竟然引發(fā)了“掙傷疤”的錯誤導向,毅然當眾認錯改錯。
李真,曾經(jīng)是大家公認的“神炮班長”,卻自愿歸零,從頭學習決勝疆場的新專業(yè),只為了對得起自己一路闖過的難關(guān)。
宋嘉豪,曾經(jīng)是無人看好的“老病號”,卻因為一句“為你自豪”而脫胎換骨。那些曾經(jīng)如同秦嶺橫絕的懼怕,都被他心中升騰而起的集體榮譽感踩在腳下。
浴火一番,鳳凰出世;鍛打過后,劍生寒芒。無論他們的身體有多少傷疤,都擋不住內(nèi)心的火熱。他們知道自己為誰受傷、為何受傷,更知道怎樣讓每一道傷疤成為自己的朋友、老師、對手。到了最后,種種傷疤都將化為無悔歲月,成為歷史,足跡綿延,鋪出一條青春之路……
(本期撰稿:孟令波 余曉劍 陳 陟 徐 瑞 張鑫生 圖片攝影:仇成梁 程 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