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高原無問西東
■范云龍

臺站官兵夜間用天文望遠鏡觀測星空。圖片由該部官兵提供
西北某高山,西部戰(zhàn)區(qū)空軍雷達某旅通信中隊所屬的發(fā)信臺坐落于此。臺站很小,占地面積不到3個籃球場大。
然而,在現(xiàn)任臺長、一級上士曾東鵬心里,這個臺站很大,很大。因為這里無聲地書寫著軍人的堅守,還有他們無悔的青春歲月。
初冬清晨,陽光鋪在山頭上。曾東鵬起床收拾,開始為那幾盆綠植澆水,他仔細把葉子噴得透亮,又用抹布一片葉子、一片葉子拭干,再把它們挪到窗臺上。看綠植沐浴著陽光,曾東鵬心里的幸福感一點一點暈染開來。
新兵下連,因為人手短缺,這位“霸得蠻”的湖南小伙,申請來到條件更為艱苦的臺站。初到臺站,習(xí)慣了南方濕潤氣候的他,便收到一件特殊的“見面禮”:半夜口干舌燥,準備起床找水喝,一摸枕頭手上有點黏,打開手電筒一照,才知道是鼻血流到了枕頭上。
“適應(yīng)不了西北的天氣,也就適應(yīng)不了守山的日子。”如今新兵再到臺站,他常常把自己的切身體會掛在嘴邊。那段“鼻血橫流”的經(jīng)歷,每每講起,總是讓他苦笑連連。
那年,上級機關(guān)為臺站整修營院。期間,曾東鵬和戰(zhàn)友暫住臨時帳篷。冬天天寒地凍,帳篷保暖效果欠佳,一夜起來,戰(zhàn)士們的耳朵和雙手突然長了凍瘡。
“菜也會上凍。”后來,他們就想了個法子,把菜挨著鍋爐放著,像人一樣“烤火”。
最難熬的還是無邊無際的孤寂。這座山海拔不高,但遠離人煙。慢慢地,駐守在這里,似乎沒了什么新鮮事,幾個兵聊著聊著就沒話了,彼此有了一種默契的沉默。
來到臺站后不久,曾東鵬也曾難耐下山的沖動??闯鏊男乃?,時任臺長單律鈞干脆拉著他去“喊山”。他們一起站在山巔扯著嗓子呼喊。

一位老兵在離隊前向守望的大山莊嚴敬禮。圖片由該部官兵提供
“喂,有人能聽到嗎?”只有陣陣回聲傳回到他們的耳畔。
“你想不想吃漢堡?”
“給我來幾個。”
喊完山,老臺長跟曾東鵬分享起自己的心路歷程。聆聽老兵們的堅守故事,曾東鵬陷入了沉思。
彼時,正值春季,一縷陽光的觸角掠過山巔,撫過他的臉龐。
放眼遠望,滿目蒼涼,山還是那樣光禿禿,曾東鵬內(nèi)心卻在悄然變化,漸漸“回暖”。那天晚上,他在筆記本上重重寫下這樣幾個字——學(xué)會與孤寂清冷握手擁抱,堅守山巔站成兵峰。
“別看臺站平時安靜,必須時刻警惕,戰(zhàn)斗極有可能在下一秒打響!”對于戰(zhàn)備任務(wù),臺站戰(zhàn)士們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
“這邊電臺有問題,請配合速查原因!”一天夜幕降臨,旅指揮所值班員打來緊急電話。
二話沒說,正在值班的曾東鵬先是對某型電臺進行自檢,發(fā)現(xiàn)各項參數(shù)正常后,又把目光鎖定在房屋樓頂?shù)奶炀€調(diào)諧器上。他拿來梯子,呼哧呼哧爬上去,調(diào)整好呼吸,待在一旁側(cè)耳細聽,這次沒能像以前一樣聽到“滋滋”電流的聲音。
“十有八九是這里出現(xiàn)了問題!”說話間,臺站另一名老兵、一級上士常晶鈞也加入搶修。不久,電臺恢復(fù)正常。
守站的歲月,心中也有希望。這些年來,戰(zhàn)士們在臺站種了許多小樹。在曾東鵬和戰(zhàn)友們的悉心呵護下,小樹一天天長大……
“院子里有37棵松樹和20棵白楊樹!”曾東鵬對院內(nèi)的這些樹如數(shù)家珍。今天,道路兩旁的樹,就像是莊嚴的衛(wèi)兵一樣,守護著這座營院。
“守在這里值不值?”面對新戰(zhàn)士的問題,曾東鵬把目光悠然投向這些挺拔的樹。
青春無問西東,歲月自成芳華。從這位16年老兵清澈的眼眸中,新戰(zhàn)士已然讀懂了答案——值得!為祖國站崗,我們的根早已深深扎在了這片熱土。
(來源:解放軍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