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石家莊2月15日電 (記者 肖光明 王天譯)農(nóng)歷除夕,沿著太行山蜿蜒逶迤的山路輾轉(zhuǎn)而行,陽光穿透寒日深山的霧靄,落在太行群山灰綠色的背景之上。零星的村落依山傍路而設,炊煙裊裊,紅色的對聯(lián)、燈籠鮮艷火紅,生機可見。
平山縣西北部的磨子溝村,地處太行深山。距離平山縣城80多公里,道路曲折難行。雖然近年來當?shù)卣谏酱宓缆吠ㄐ薪ㄔO上付出頗多,但到目前為止,公交車只能到達距離磨子溝6公里遠的村落。
本村人出山要么肩挑手提,要么趕著驢車或者牽著騾子。村里的薄田只能種玉米和土豆,村民人均年收入2000元左右,至今生活在貧困線。

85歲的崔喜花在自家院子里 王天譯 攝
因為偏僻閉塞和多年的貧困,外村的姑娘不肯嫁進來,小伙子們也大多下山做了上門女婿,磨子溝被稱為“光棍村”。幾十年間,磨子溝村從百十戶人家凋零到8戶,目前,全村常駐人口不到20人,都是老幼婦孺,勞動力“最年輕”的也在60歲以上。
除夕上午,陽光灑落在土坯和石塊砌成的院落里,85歲的崔喜花在孫子的幫助下,貼好了門前的春聯(lián)。對于崔喜花老兩口來說,春節(jié)就在春聯(lián)貼上的那一刻,已經(jīng)過完了。“什么年貨也沒有買,山下的集太遠了,來回幾十里山路,就算走得動,也拎不動了。”崔喜花說,不知道多少年了,春節(jié),就剩下一副春聯(lián)。

說起新做的獨輪車,張亂兵和崔喜花開心地笑了 王天譯 攝
狹窄的院落里,放著一張嶄新的獨輪木推車。崔喜花說,這是她82歲的老伴兒張亂兵前些日子親手做的,本來想去山下買點東西,但始終未能成行。走了幾十年的山路,現(xiàn)在反而害怕起來。
56年的老屋內(nèi),一張土炕占據(jù)了大半空間,三只小貓依偎在炕頭上,滿臉皺紋的張亂兵斜靠在被垛上。盡管換成了玻璃窗,但老兩口還是習慣在里面的木窗欞上糊上一層白紙。紙上有多處破洞,下面貼的三張新窗花,是孫女張曉星從山下買來的。
今年23歲的張曉星告訴記者,爺爺和奶奶都是中年喪偶,在爺爺57歲、奶奶60歲那年,兩人結(jié)合到了一起。她從生下來,就由爺爺奶奶照顧,在磨子溝生活了20多年。兩年前,她走出了磨子溝,如今也只有逢年過節(jié),能回來看看爺爺奶奶。

在即將改成的“招待所”,梁新科向記者講述脫貧規(guī)劃 王天譯 攝
依山而上,是梁文姝(化名)家。梁文姝今年16歲,在距家百里外的中學讀書。梁文姝的母親當年從云南嫁過來,在生下她后沒幾年,因為受不了磨子溝村的貧窮,回了云南老家,一去不返。如今,梁文姝和70歲的父親、92歲的奶奶生活在一起。
生活的不幸讓這個小女孩學習加倍努力,她希望能通過學習,改變自己,改變一家人的處境。
再依山而上,不遠處就是梁平云家。和崔喜花家一樣,都是幾十年的老宅。梁平云的父親梁文兵早在40年前患上眼疾,右眼失去視力,和老伴兒、女兒以及90歲的母親一起生活在這間老宅內(nèi)。

村民老梁從玉米儲藏間內(nèi)拿雜物 王天譯 攝
上午近11點鐘,梁平云家的除夕飯做好了——一鍋加了幾?;ㄉ拿字唷⒁慌璩此榈耐炼?。
19歲的梁平云出生在磨子溝村,已經(jīng)在平山縣實驗中學上高三的她,平時一個月回一次家。從學校坐公交車到沙坪村下車,然后需要步行一個多小才能走回到家中。即便如此,梁平云依然對家鄉(xiāng)充滿了熱愛。她希望能考上一所離家近的大學,那樣她就能時長回來看望父母和奶奶。
和老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排嶄新的石階和護欄。1987年出生的梁新科告訴記者,這些基建,只是改變磨子溝村的一部分。“村里的老人們種不了山地了,我把地都集中起來,種草莓、栽板栗,改良土地,增加農(nóng)業(yè)基礎設施。同時,還把村子里的一部分集體資金以戶為單位,在保本的前提下入股企業(yè),力爭通過多種經(jīng)營方式幫助村民脫貧。”

梁文兵一家的除夕飯,只有一鍋稀粥和一盆碎土豆 王天譯 攝
梁新科是磨子溝村的黨支部書記。按照他的規(guī)劃,村子里還要為老人們建一個集體食堂,也是村子里的“招待所”,“以后老人們還在自家住,但一日三餐就在這免費吃,我們用集體資金雇人為老人做飯。”梁新科說,因為磨子溝風光好,每年慕名而來的人很多,“招待所”在照顧老人的同時,還能以農(nóng)家樂的形式,招待游客。
“住一輩子了,再窮也是家,舍不下。”梁文兵說,他還能干得動,再加上政府的扶貧支持,他相信,磨子溝會一天比一天好。
原標題:太行深山區(qū):磨子溝村的新年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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