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27日“如期”掐斷對波蘭和保加利亞的天然氣供應，使得這兩國成為自2月24日俄烏沖突爆發(fā)以來首批有此遭遇的國家。這意味著俄羅斯此前發(fā)布的“盧布結算令”動了真格，也被認為是迄今為止莫斯科對西方實施制裁的“最嚴厲報復”。這一動作迅速引發(fā)市場反應，但對波保兩國造成的影響卻大相徑庭。波蘭由于準備充分，受到的影響不大，保加利亞則不同。即便如此，波蘭據(jù)說已在考慮提前啟用一條源自挪威的天然氣管道。對于高度依賴俄羅斯能源的歐洲而言，天然氣“斷供”必然引發(fā)大震動。有研究人員甚至認為，這會是俄歐能源關系的一個歷史性轉(zhuǎn)折點。與此同時，歐洲的“團結”再度遭遇考驗。更重要的是，俄烏沖突已進入一個關鍵時期，能源爭端凸顯莫斯科與西方在烏克蘭問題上的對峙進一步升級。

圖為4月27日位于德波邊界附近的馬爾諾天然氣壓縮機站。從這里，俄羅斯天然氣向西進入德國天然氣管道網(wǎng)，向東可反向輸送至波蘭。

“這是一個轉(zhuǎn)折點”

27日，俄羅斯天然氣工業(yè)股份公司發(fā)表聲明稱，截至26日營業(yè)日結束，俄天然氣出口公司尚未收到保加利亞天然氣公司與波蘭石油和天然氣公司應以盧布支付的4月份天然氣供應款項。為此，公司暫停供應天然氣，直至它們按法令規(guī)定的程序付款。該公司還稱，如果這兩國未經(jīng)許可從過境管道抽取，俄方將減少面向第三國的過境量。

此前一天，保加利亞和波蘭稱，已收到俄方從27日起暫停供應天然氣的通知。波蘭方面表示，將把俄終止供應視為違約。保加利亞能源部說，俄羅斯提出的支付程序“不符合今年年底前有效的合同，給保加利亞帶來重大風險”。

3月31日，俄總統(tǒng)普京簽署與“不友好”國家和地區(qū)以盧布進行天然氣貿(mào)易結算的總統(tǒng)令。新規(guī)4月1日起生效之際，俄總統(tǒng)新聞秘書佩斯科夫表示，俄方不會立即對歐洲“斷氣”，因為4月1日開始供應的天然氣費用應在4月下半月或5月結算。

美國廣播公司稱，俄烏沖突期間，波蘭一直是烏克蘭的堅定支持者，并充當美西方向基輔提供武器的中轉(zhuǎn)站。保加利亞曾是莫斯科最親密的盟友之一，在去年秋天新的自由派政府上臺后，特別是俄烏沖突發(fā)生后，保加利亞切斷了與俄羅斯的許多聯(lián)系。保加利亞一直對向烏提供軍事援助猶豫不決，但預計27日訪烏的保總理佩特科夫和他的聯(lián)合政府成員將討論援助問題。

美聯(lián)社稱，這是自普京上月宣布“不友好”外國買家將不得不以盧布而不是美元和歐元與俄氣交易以來的首次暫停。迄今只有匈牙利同意用盧布交易。如果俄對其他國家的供應也停止，可能會導致歐洲的經(jīng)濟痛苦，推高天然氣價格。

路透社認為，這是自俄烏沖突以來，俄羅斯與西方對峙的重大升級。英國《衛(wèi)報》說，這顯然是對歐洲其他國家發(fā)出的警告。“這是一個轉(zhuǎn)折點，俄羅斯今天使其加速。”美國彭博社援引波蘭負責戰(zhàn)略能源基礎設施的官員奈姆斯基的話說。

27日，保加利亞總理佩特科夫指責俄方“勒索”，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基稱俄羅斯在“直接攻擊”波蘭。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當天批評俄羅斯的“敲詐”行為，稱“我們正在制定歐盟的協(xié)調(diào)應對措施”。她還表示，計劃盡快召集歐盟各國能源部長開會，討論目前的局勢?？死锬妨謱m則反駁稱，這是對盜竊俄羅斯外匯儲備的回應。

波、保受影響有多大？

波蘭和保加利亞被“斷氣”引發(fā)能源市場震蕩。26日晚，歐洲天然氣價格上漲10%以上。27日開盤時，歐洲天然氣價格上漲21%。TTF基準荷蘭的5月份天然氣期貨價格也一度漲至每立方米1374美元。

波蘭每年約50%的天然氣進口自俄公司，保加利亞90%以上的天然氣需求依賴俄羅斯。不少當?shù)孛襟w表示，春天已至，天然氣需求量下降，俄羅斯“斷氣”影響不大。華沙當局稱，境內(nèi)天然氣儲存量已達到容量的76%，不需要動用儲備。“波蘭家庭不會缺天然氣，”波蘭氣候與環(huán)境部長莫斯克瓦在推特上說，“從戰(zhàn)爭的第一天起，我們就宣布為擺脫俄羅斯油氣做好準備。”

2019年，波蘭決定與俄羅斯的合同2022年到期后不再續(xù)約，并為此進行多年準備，包括從美國和中東增加液化天然氣供應，與立陶宛共建新儲備設施等。波蘭也可以從德國或其他歐洲國家回購天然氣。

不過，據(jù)報道，波蘭政府正在考慮提前啟用波羅的海天然氣管道的可能性。這條管道從挪威經(jīng)丹麥到波蘭，原定10月投入運營，每年能輸送多達100億立方米天然氣。去年11月，該項目的海底部分管道鋪設工程正式完工。

與波蘭相比，保加利亞的準備遠不夠充分。保加利亞與希臘的天然氣管道預計要到今年6月底才能完工，該國的天然氣儲備能保障至少一個月需求。瑞士SRF電視臺評論說，即使保加利亞能找到替代能源，也會面臨價格高昂的問題。“看起來莫斯科是想告訴它的傳統(tǒng)朋友：‘不要向西走太遠！’”

波蘭《共和國報》稱，匈牙利購買俄羅斯天然氣的管道主要經(jīng)過保加利亞，由于匈牙利表示將使用盧布購買，未來可能在歐洲內(nèi)部產(chǎn)生更多矛盾。俄公司已知會匈牙利，通過保加利亞的過境運輸獨立處理，不會影響供應。該報認為，對波、保“斷氣”只是第一步，更多歐洲國家在俄羅斯的“名單”上。

嚴重依賴俄羅斯天然氣的德國的反應備受關注。26日，在波蘭訪問的德國副總理哈貝克表示，德國短期內(nèi)可以結束對俄石油的依賴，但在天然氣方面，問題無法很快解決。哈貝克27日稱，俄天然氣在德國天然氣進口中所占比例已從55%下降到35%。

奧地利則在加快購買俄天然氣付款條件的談判。奧總理辦公室27日透露，奧方不排除在俄天然氣工業(yè)銀行開設賬戶。奧總理內(nèi)哈默早些時候表示，維也納接受俄方有關支付條件，普京對向奧供氣的安全作出保證。“目前奧地利購買俄羅斯天然氣還在以歐元支付。奧地利石油天然氣集團正在就此談判，最終結果我們無法預料。但決定應該最終遵守目前的制裁，問題可以通過俄天然氣工業(yè)銀行解決。”奧總理辦公室說。

據(jù)俄羅斯衛(wèi)星通訊社報道，天然氣行業(yè)的一名消息人士27日稱，希臘全額接收俄羅斯天然氣，未受俄停止向保加利亞和波蘭供氣影響。彭博社稱，消息人士表示，目前已有4個歐洲天然氣買家按莫斯科的要求用盧布支付，有10家歐洲企業(yè)在俄天然氣工業(yè)銀行開設賬戶。

時間站在誰那邊？

除了在能源問題上爭端加劇，西方加速援助烏克蘭武器也令其與俄羅斯的關系更緊張。26日，美軍方高級官員在德國敦促更多國家以更快速度向烏克蘭提供更多武器。同日，路透社和益普索完成的一項調(diào)查顯示，多達73%的美國人支持美國向烏克蘭提供武器。

英國武裝部隊國務大臣希佩近日表示，為瓦解俄軍攻勢，烏克蘭可使用英國等國援助的武器進攻俄本土。俄國防部26日回應稱，倫敦直接煽動基輔政權采取行動，“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將立即做出相應反擊”。27日，俄外交部宣布禁止287名英國國會議員入境俄羅斯。

BBC稱，希佩的言論有趣之處在于他的坦率，另一方面，這反映出北約的深度介入。給烏克蘭提供短程反坦克火箭筒是一回事，向其提供可穿越邊境的無人機和大炮是另一回事。保衛(wèi)烏克蘭和攻擊俄羅斯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

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臺分析說，流向烏克蘭的武器清單越來越長。烏克蘭抵御俄軍的時間越久，就越能吸收西方武器和訓練的優(yōu)勢，其不斷積累的武器庫可能會對這個主要依賴蘇聯(lián)時代武器裝備的國家產(chǎn)生革命性影響。

據(jù)法新社報道，英國外交大臣特拉斯27日將在倫敦向外交官和商界領袖表示，西方不能自滿，因為烏克蘭的命運仍懸而未決。26日在德國主持“國際會議”的美防長奧斯汀也稱，“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我們必須以戰(zhàn)爭速度行動”。參會的美參聯(lián)會主席米利則擔心“時間并不站在烏克蘭一邊”。

（來源：環(huán)球時報  隋 鑫  于 洋  昭 東 謝戎彬  任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