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過程中,高守良將他對金錢的畸形欲望表露得淋漓盡致。”審查調查人員告訴記者,高守良任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一把手時,已是黨的十八大之后,可他依然不收斂、不收手,那筆3000萬元的轉賬就發(fā)生在黨的十九大召開前兩天。
“高守良涉案金額特別巨大,造成的損失特別嚴重,作案手法隱蔽,犯罪情節(jié)惡劣,案情復雜,涉案人數(shù)多,這些都說明高守良貪婪成性,甚至達到了瘋狂的程度。”北京市紀委常委、市監(jiān)委委員王向明告訴記者,在真金白銀面前,高守良無所不用其極,徹底淪為金錢的奴隸。
經調查,高守良涉嫌受賄近1.8億元人民幣(其中,1.1億元未遂),涉嫌貪污164萬余元、巨額財產來源不明2000余萬元。
“我內心深處認為,共產黨人不是‘苦行僧’,不可能做到大公無私,不可能脫離低級趣味。”高守良這樣剖析自己墮落深淵的原因,“事事想回報,認為自己從合作伙伴那里拿些好處、占點便宜,他們也沒吃虧,自己很心安理得。”
專橫跋扈,搞“一支筆”“一言堂”——
“他說你對就對,說你錯你就錯了”
專橫跋扈,是同事們對高守良的一致印象。
“他說你對就對,說你錯你就錯了。”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一工作人員說。在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高守良大搞“一支筆”“一言堂”,儼然把單位變成了自己的“獨立王國”。
2014年8月,在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常務理事會第15次會議上,通過了“某公司重組項目用款及擔保”的議題,決定為某公司提供4億元信用擔保。
“這個項目是臨時上常務理事會的,我作為班子成員,連這個公司的名稱都沒聽清楚,他直接就決定了,更別提科學論證、科學決策了。”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黨委副書記表示。
在此之前,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以期權投資的名義已累計借給該公司5000萬元。而在錢借出去不久,審計部門就發(fā)現(xiàn),該公司連年虧損,連利息都已支付不起。
高守良得知這一消息非常生氣,但當該公司負責人郜某某遞上一份500萬元股權承諾函后,一切都變了。高守良不顧市供銷合作總社常務理事會的反對,又向該公司追加投資1億多元,由市供銷合作總社投資管理中心為該公司非公開發(fā)行4億元私募債券出具擔保函,并簽訂擔保協(xié)議。
經鑒定,在該項目中,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共有4.6億多元最終無法收回。
高守良擔任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一把手的這些年,由于其隨意決策、獨斷妄為,總社負債率增長了9倍。截至2018年底,負債金額已達182.76億元。
“企業(yè)投資必須符合規(guī)章制度的要求,比如,要上會研究、要風險評估、要事先審計,土地出讓必須要經過招拍掛……但是,這些在高守良那里都不需要。”審查調查人員告訴記者,高守良甚至連下屬企業(yè)的運行執(zhí)行情況都不讓監(jiān)事會參與,人為地把監(jiān)事會弱化、虛化、邊緣化,導致供銷合作總社內部監(jiān)事體系難以發(fā)揮實際作用。
除了在常務理事會上搞“一言堂”,高守良對待下屬更是頤指氣使、盛氣凌人。
“在工作中,只要是同事們的行為稍不合高守良的心意,輕則訓斥、重則辱罵。”據北京市供銷合作總社一些干部職工介紹,在高守良的批示中經常出現(xiàn)“廢物”“白癡”這樣的語言,有時他甚至連基本形象都不顧。
“他經常喝酒,喝完酒就罵人。”這是高守良曾經的同事說得最多的一件事。在一次酒后,高守良半夜11點召集研究室全體人員開會,主要議題就是“罵人”。
在高守良看來,“一把手就應該有點霸氣”,“辱罵干部是對干部的疼愛”。
“我們跟他談話的過程中,他也經常說,他就是這個單位的家長,每個決定都是正確的,要求下屬們無條件地服從。”審查調查組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高守良作為一把手,用自己扭曲的價值取向和歪曲的從政行為,將市供銷合作總社的政治生態(tài)弄得污濁不堪,既污染了黨風政風,更敗壞了黨的形象。
對抗調查,模擬現(xiàn)場反復演練——
“你要是有急事的話,給我發(fā)個照片,我就給你回電話。否則,盡量不要聯(lián)系我”
挖空心思斂財?shù)暮蠊?,高守良心知肚明。他利用曾經擔任過3年紀委書記、曾參與上級紀委專案組工作的經歷,想盡一切辦法對抗組織審查調查。
“他的反調查意識非常強,除了家庭正常收入之外,所有財產都不在自己和家人的名下。”審查調查人員介紹,在調查中,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高守良實際控制了三家公司,這三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分別是高守良的妻舅、外甥女和曾經的同事,他們要么長年不在北京,要么對經濟上的事一竅不通。讓人吃驚的是,這三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名下有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