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觀眾停下筷子的是美食紀錄片,看完之后“按片索驥”買買買的還是美食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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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美食紀錄片,“首當其沖”的挑戰(zhàn),可能是劇組成員的身材。
拍《向著宵夜的方向》第二季,導演韓經(jīng)國特地做過一個統(tǒng)計,在前期調(diào)研中,主創(chuàng)們吃了21個省份78個城市的814家店?!督损^》做前期調(diào)研,劇組一共吃了上百家館子。
幸好,創(chuàng)作者們的付出是有回報的。能讓觀眾停下筷子的是美食紀錄片,看完之后“按片索驥”買買買的還是美食紀錄片。
美食紀錄片其實一直都有,比如電視臺做的一些探店、做菜的節(jié)目,但《舌尖上的中國》開辟了一種新的美食紀錄片形態(tài)——“美食+人間”。大家一夜之間恍然大悟,原來,吃可以得到如此高水準的拍攝和觀看。中華美食積攢了5000年的能量,一直沒被“消費”,由此點燃的一場大爆炸,余波至今激蕩。
年輕人看美食紀錄片,看的是職場、家庭、故鄉(xiāng)、江湖……
美食紀錄片發(fā)展到今日,已經(jīng)有了各種細分品類:按時間,從早餐到宵夜;按地域,遍及祖國大江南北;按種類,火鍋、串串、面條、海鮮……不同的品類,寄托了觀者不同的情感。
比如,深夜食堂約等于人生有故事的代名詞,宵夜也更配講故事的紀錄片,《宵夜江湖》《來宵夜吧》《向著宵夜的方向》《青春夜佰味》……
宵夜,并非正餐,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nóng)業(yè)社會,很少有人吃宵夜。正因為此,宵夜的故事有了更多現(xiàn)代性。韓經(jīng)國去了攀枝花,才知道這個四川城市從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大規(guī)模種植芒果,現(xiàn)在已是中國最大的芒果產(chǎn)地之一。芒果采摘需要夜間進行,所以當?shù)匕l(fā)展出了豐富的宵夜文化。
中國傳媒大學副教授周逵“發(fā)明”了一個詞——美食平民主義,用美食來反映真正的百姓生活,“美食紀錄片只要把人的故事講好,口碑通常不會差”。
周逵覺得,接下來,午餐也應該好好拍一拍。早餐有關(guān)家庭,宵夜有關(guān)朋友,而午餐,和職業(yè)密切相關(guān),“快遞小哥、寫字樓白領(lǐng)、大學教師,吃的午餐絕對不同”。一天中午,周逵過馬路,看到一個送外賣的小哥拿隔離墩當餐桌在吃盒飯,“路過的人看他,他也在看路過的人,眼神和表情的交互,讓人想到很多故事”。
按地域分的美食紀錄片,幾乎涵蓋整張中國地圖,“風味原產(chǎn)地”系列有了貴陽、甘肅、云南、潮汕,還有《老廣的味道》《千年陜菜》《湘當韻味》……在異鄉(xiāng)打拼的年輕人,一邊思念家鄉(xiāng),一邊心懷遠方,正好,這兩樣美食紀錄片里都有。
“我上大學的時候,想吃點家鄉(xiāng)菜,只能去駐京辦?,F(xiàn)在的年輕人,互聯(lián)網(wǎng)便捷,物流迅速,思念家鄉(xiāng)了,點點鼠標就都有了。”周逵說,“美食成為年輕人對家鄉(xiāng)的一種代稱。比如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熱干面、小籠包、肉夾饃、火鍋等特色小吃,人格化地代表了各個省份。”
“美食紀錄片打通了一種情感的連接。”周逵說。年輕人看美食紀錄片,看到的可能是職場、家庭、思想……食物把人和這些場景都聯(lián)系了起來。
還有一種美食紀錄片,你很難界定它的分類方式,但一看,又都明白了,比如《江湖菜館》。江湖,一個特別中國的概念,導致紀錄片的旁白都有點像武俠小說。
縈繞著濃烈煙火焦香的街頭館子,倔守著各自的性格,組成了這片草莽江湖。“在吃這個問題上,長沙人絕不將就,那些調(diào)子高的脾氣,分貝值爆表的嗓門,一切都和吃的較真有關(guān)。這里面的精髓,用一個詞概括,就是——不逗霸。”什么是不逗霸?不重要,看了片子就知道。在《江湖菜館》中,還有南寧友仔莫催、蘭州滿福得很、武漢有板眼……字都認識,組在一起的意思,只有那片江湖才懂。
環(huán)境讓人想進去、硬菜讓人想吃、老板讓人想結(jié)交——這是《江湖菜館》的選擇標準?!督损^2》監(jiān)制屈楚說,這片“江湖”并非刀光劍影,而是市井煙火中的英雄本色。在那些菜館老板身上,我們能看到“江湖氣質(zhì)”,比如講究規(guī)矩、正直厚道、仗義豪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