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記者:蘇軾有哪些華章,成于“犯其至難”?為什么艱難困頓之時,反而成就他藝術(shù)的輝煌?歷史長河中,中華民族用什么樣的精神面對“至難”?
曾明:蘇軾不僅將“活法”貫通于詩文詞賦、琴棋書畫,甚至待人接客之中,還實踐在他“一蓑煙雨任平生”的快意逍遙之中。自然中的“煙雨”,生活中的“煙雨”,仕途中的“煙雨”,在蘇軾看來,都是由“至難”向“至遠”轉(zhuǎn)換的必由之路。
不管“大江東去”,還是“明月幾時有”,愜意歡喜、磨難坎坷,蘇軾始終保持積極樂觀的人生態(tài)度。他在“至難”中依然能夠保持從容灑脫、怡然自得的快意人生。年過六旬的蘇軾被貶蠻荒之地儋州,他不絕望不怨恨,而是登高望遠,享受絕美海景,“九死南荒吾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
蘇軾屢遭打擊,滄桑羈旅,卻仍有“人生如夢”的哲思,有“江海度余生”的豁達,有“竹杖芒鞋輕勝馬”的遐想。蘇軾創(chuàng)造了一個令人神往的文化人格,包含了人性的豐富性和發(fā)展的可能性,展現(xiàn)了最為健全、圓融,可信、可愛、可敬的活生生的真實人生,幾乎承載了中華民族對古代文人士大夫的所有期許。

觀眾在參觀“千古風流人物——故宮博物院藏蘇軾主題書畫特展”。杜洋 攝
從“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到“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到“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再到“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同樣反映出,事不避難是中華民族刻在骨子里的精神密碼。
中國百萬年的人類史、一萬年的文化史、五千多年的文明史,經(jīng)歷了太多風雨坎坷。面對任何“至難”,我們始終迎難而上,這與中華民族昂揚的精神境界、寬容的理想格局密切相關(guān)。事不避難難變易,胸無“至遠”易變難。新年新氣象,中華民族人人都心懷“至遠”的目標,就沒有克服不了的“至難”。(完)
受訪者簡介:

曾明,西南民族大學二級教授,博士生導師,四川省學術(shù)和技術(shù)帶頭人、四川省有突出貢獻的優(yōu)秀專家、四川省委省政府決策咨詢委員會委員、中華多民族文化凝聚與全球傳播省部共建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民族文學與世界文學研究中心主任。2013年10月至2019年4月任西南民族大學第九任校長。主要研究領(lǐng)域為古代文學、文論,主持并完成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宋代詩學‘活法’說考索”等4項,出版專著6部;在《文學評論》《文學遺產(chǎn)》等刊物上發(fā)表論文70余篇,其中多篇論文被《新華文摘》《中國社會科學文摘》《人大復印報刊資料》摘編、轉(zhuǎn)摘、全文轉(zhuǎn)載。先后獲省部級一等獎6項、二等獎5項。
(來源:中新社記者 賀劭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