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澤萬民 始于初心
如今,在洛陽橋橋南尚存蔡忠惠公祠。據(jù)說該祠始建于北宋,是郡人為紀(jì)念蔡襄而興修的。該祠首進大門門楣上匾額書寫著“宋郡守蔡忠惠公祠”,兩邊有柱聯(lián)“架橋天地老,留筆鬼神驚”,卻是晚清探花郎黃貽楫所題。祠前左、右各有高大碑亭一座:左側(cè)為清代蔡致遠撰寫的《輿慶堂記》及《張公又南去思碑》;右側(cè)為清代福建陸路提督張云翼所撰《重修蔡忠惠公祠碑記》及懷蔡忠惠公七古長詩。
為何歷代以來這么多名人名宦前來瞻仰蔡襄呢?只因蔡襄在泉州留下頗多德政。蔡襄關(guān)心民瘼,曾奏請減免漳、泉、興三州軍身丁錢一半,減輕民眾負(fù)擔(dān)。早前,蔡襄在擔(dān)任福建路轉(zhuǎn)運使時就籌劃在福州至泉州、泉州至漳州的700里驛道上栽植夾道松(即榕樹)。出知福州、泉州后,他更是大力推動這一計劃的實施,后來在泉州任內(nèi)完成這項工程。這條驛道從此成為“林蔭大道”,使得往來民眾不用再遭陽光曝曬,更兼洛陽橋民謠于是頌稱:“道旁松蔭經(jīng)千古,海上橋成勝萬舟。”
嘉祐三年,泉州旱災(zāi)。蔡襄為民請愿,到南安九日山飛陽廟祭神祈雨,留下《詣飛陽廟祈雨題》詩?!堕}書》載:“蔡君謨守泉,詣飛陽廟禱雨,歲以大稔。題詩廟中曰:‘年年祈雨問山神,羞見耕耘隴上人。太守自知才德薄,彼蒼何事罪斯民?’”拳拳之心,見于言辭。另一方面,他也調(diào)動民力,興修水利,加強水源管理?,F(xiàn)今石獅龜湖公園原為龜湖塘,是古代泉州主要農(nóng)田水利設(shè)施之一,此塘正是蔡襄于嘉祐年間興修的,后來他還制定塘規(guī),制止用水糾紛。明代嘉靖年間,泉州知府童漢臣修浚龜湖塘,并在蔡襄龜湖塘規(guī)的基礎(chǔ)上,“增議塘規(guī)二十九條”,完善龜湖塘的長效管理制度,造福一方民眾數(shù)百年。
據(jù)清道光《晉江縣志》載,泉州宋代州治內(nèi)有“中和堂”,又稱“愛松堂”,郡守蔡襄曾為之題詩曰:“偏愛東堂砌下松,三年瀟灑伴衰翁。寒聲澹蕩潮初上,疏影孤圓月正中。清徹紗帷延晝夢,綠涵金盞帶春風(fēng)。自緣多病饒歸思,便覺山林野意通。”后來,蔡襄又在州治內(nèi)建“安靜堂”。《晉江縣志》載:“安靜堂,亦在舊州治內(nèi)。宋守蔡襄所建。襄于此書《荔支譜》。”并收錄“蔡襄(安靜堂)詩”曰:“庭松永群囀春禽,天氣初晴又半陰。惆悵此生多病惱,正堪行樂獨傷心。”嘉祐四年(1059年),蔡襄在安靜堂內(nèi)寫成《荔枝譜》一書,共3卷7篇。書中介紹荔枝的32個品種,及其地理分布、栽培、特性、優(yōu)劣、采摘、加工方法和在國內(nèi)外貿(mào)易等情況,對當(dāng)時國內(nèi)外種植荔枝、果品采摘和加工,都具有現(xiàn)實指導(dǎo)意義,后世該書被翻譯成多國言語,暢銷于世界十幾個國家和地區(qū),其貢獻不言而喻。英國李約瑟博士編的《中國古代科技史》一書中,蔡襄的《荔枝譜》被譽為世界上第一部問世的果品分類學(xué)著作。
駒光過隙,歲月無聲。100多年后,另外一位泉州太守王十朋在參觀了泉州蔡襄遺跡后,唏噓不已,并作記曰:“……迨入泉境,訪公(指蔡襄)遺跡,則首見所謂萬安橋者,與大書深刻之記爭雄,惜其有濟川之才而不至于大用。登愛松堂、九日山,則又見公之詩與其真跡猶在,凜然有生意,如見其正顏色坐黃堂時也。蓋公至和、嘉祐間嘗兩守是郡,至今泉人稱太守之賢者,必以公為首云。”回想蔡襄初知泉州時,忍受著喪子亡妻之痛,可是,他最終把悲傷留給了自己,卻將陽光德政贈予了這片土地。這份無言的偉大,堪與青史共千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