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結(jié)語
蘇軾后半生在朝為官時間較短,命途多舛不斷被貶官外放,其中以被貶黃州、惠州、儋州最為知名。這不僅是因為蘇軾作詩自道,而是這三個地方確實對蘇軾的影響最大,不僅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同時也為其創(chuàng)作提供了天然良機。自黃州始,蘇軾的思想漸漸轉(zhuǎn)向佛老以求得內(nèi)心平靜,荒居野外的東坡、雪堂成為他效仿陶淵明創(chuàng)作的必備條件,由是他開始回歸田園,并在精神上逐步隱逸。及至被貶惠州及儋州,他的和陶詩數(shù)量漸多,柳宗元和陶淵明被他親切地稱為“南遷二友”?;葜莺唾僦莸纳贁?shù)民族百姓比黃州更多,生活所迫促使他與當?shù)匕傩毡揉彾?,在睦鄰友好的居住環(huán)境中,蘇軾的民族共同意識不斷萌發(fā),尤其是在海南與黎子云兄弟等人的愉快交往,更使蘇軾融入其間并產(chǎn)生了強烈的認同感。
蘇軾在被貶三州期間所編的《東坡易傳》《東坡書傳》等傳著作品,則從思想上進一步強化了這種民族認同感,為其民族共同意識的形成注入了理論根源。蜀學性情一體而主情的觀點融于易學,力求學人平等待人,謙虛自持,尊重個體發(fā)展。蘇軾在為《尚書》作傳的過程中進一步闡發(fā)了自己的治國治民理念,其樸素真誠的民本主義思想貫穿全傳,熠熠閃光。正是因為有這些樸實且多維的價值觀引導(dǎo),使蘇軾在當時尚處于封建社會的北宋年代就已經(jīng)超然物外,摒棄狹隘的民族觀,真正融入民族百姓并與他們相處相知,以真誠回饋真誠,從而形成了民族共同意識。“遺我吉貝布,海風今歲寒。”在平凡的交往中,與黎族人民相互認可、相互吸納,彼此趨同;“華夷兩樽合,醉笑一歡同。” 在平等的交流中,與黎族人民相互依存、相互融合,彼此認同;“咨爾漢黎,均是一民。”在平常的交融中,與黎族人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共同。在此基礎(chǔ)上,逐步發(fā)展成為一個既有一體屬性,又有多元特征,既有共性、又有個性的有機整體(這就是共同意識)。
“垂天雌霓云端下,快意雄風海上來。”這是晚年蘇軾在儋州寫下的詩句,既表現(xiàn)出生活生態(tài)生命的快意,也是他人生心境的絕妙傳真。從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認識理解把握蘇軾平等進步的民族共同意識,的確應(yīng)該杜絕和改變將漢族與少數(shù)民族、少數(shù)民族與少數(shù)民族截然分割或?qū)α⒌乃季S模式。“守正不守舊,尊古不復(fù)古。”從歷史看,一部中國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匯聚而成的多元一體中華民族歷史。這既是蘇軾個人的貢獻,同時也成為那個歷史時代的一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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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中華文化凝聚與傳播via民族學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