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麟:他已經去淡江。
張安樂:對,他也是學生嘛,他那時跟竹聯幫,跟四海幫打嘛,他把四海幫打敗以后,他就回去念書了。一直到他退伍回來,正好那時候越戰(zhàn),很多美軍到臺灣度假。他退伍回來本來是做什么事的,跟我們另外一個兄弟叫斷手小弟,他有一個繪畫的天才,但十幾歲手臂四海幫給砍斷了,就一只手,他畫畫,找到我們董事長合作,做那個電影看板。晚上電影要換片的時候,他只有一只手不行嘛,我們董事長就騎個三輪板車,晚上換,他是這樣做的。但正好那時候越戰(zhàn)的時候,很多美軍到臺灣度假,在中山北路民權東路就有小型夜總會應運而生,為什么?要做美軍的生意嘛,那這個時候呢,當地的一個幫叫牛埔。臺灣是這樣子,你做正當的普通的生意,兄弟不會來找你,有這種色情,有這種娛樂的,人家就來了,來就跟他要收保護費,他一想你這個人穿個拖鞋嚼個擯榔,跟我這格調不一樣嘛啊,就拒絕了,人家去鬧事,那老板陸豪也托了關系找到我們董事長旱鴨子出來,香港西餐廳張經理。他這么一坐鎮(zhèn),人家也有點抓狂了嘛,你還找個外人來,那這個時候,很多竹聯兄弟因為這個原因,他在這邊去,就又發(fā)生了一個叫香港之戰(zhàn)。
竹聯是把對方打敗了,打敗警備總部來抓人了,他也離開了香港西餐廳,然后那時候才走向社會,他這樣一步一步的。
楊錦麟:其實陳啟禮先生在病重的時候,他的心路歷程可能跟年輕那種風華正茂時候是不一樣的,自己這一生都選擇了有悔字這個字。
張安樂:他有悔意嗎?我就講到董事長一件事,1981年臺灣發(fā)生一個所謂的叫法庭血案,為王宇的事情嘛。
楊錦麟:是。
張安樂:這個事情報上就開始登了,竹聯幫向法律挑戰(zhàn)。1970年發(fā)生過一次,那時候有一個叫陳仁的拐了我們董事長一個賭場的公款,攜款而逃,逃了以后,那時候我們才二十幾歲,他四十幾歲,老江湖嘛,把你錢給拐跑了,然后跑到警察局,說竹聯幫想勒索我,請求保護。他在請求保護的同時呢,就被我們一個兄弟在眾目睽睽之下捅了,那個時候竹聯幫向法律挑戰(zhàn),那時候碰到就抓,我們董事長就是那時候抓進去的。11年以后我想怕歷史又重演了,但是這個不一樣了,那時候各報的都有自己的朋友了,郭冠英在《聯合報》,毛樹林你認識吧。
楊錦麟:知道。
張安樂:他在《中國時報》,我去找他們,我說你可不可以約一些媒體,晚上見面?要在最先,然后就約在紅樓劇場,樓上那個潮汕砂家火鍋,很多媒體的記者都來了,來的時候我們董事長就講了,王宇這件事跟竹聯幫沒有關系,他跟四海幫私人的恩怨,有竹聯兄弟介入我們四人的關系,希望他們第二天報道可以平實一點。11年前,媒體我們不認識,人家炒作,11年后都是老朋友了嗎。
楊錦麟:這就懂得善待人。
張安樂:第二天報紙報道了很平實,把當事人移送法院,沒有再波及無辜了,但重點在這里,那天這件事談完以后,我們董事長講了一句話,1970年送火燒島,1975年出來,出來以后跟我們兄弟也不往來,他做他的那個消防器材,有時候碰到大家吃個飯,各走各的。在1981年他的企業(yè)已經在消防界已經是龍頭,數一數二的,他沒有必要再重新出山,因為他那行業(yè)又不是什么色情,都不是嘛,沒有必要再重新出山,與他無關,他不惹人家人家不會惹去他。但是他講一句話,他說將來蔣經國走了以后,萬一臺灣的政權被“臺獨”拿走,把黨政軍收編了,他講我要起來反抗,我要重新出山,重整竹聯幫,他還講這么一句話。這句話當時呢整個都震撼了,我寧愿共產黨統(tǒng)治,也不能讓臺灣被“臺獨”拿走。1981年,那時候臺灣很多人是“右手反獨”,“左手反共”,甚至把“獨”跟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