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樂:我進去關(guān)短期,她在外面等你,那是很浪漫的事情,她是一兩年,出來大家回憶那一段日子,可能是很甜蜜。但是十年,太久了,女孩子青春有限嘛。
袁苑:對。
張安樂:所以當我判到,當時法院宣判十五年的時候,我在看守所待了一年,那一年我們每天要通電話,十五年我說這樣,你離開好了。她當然不愿意嘛,我說那沒關(guān)系,等哪天想離開的時候離開。過了幾年突然寫封信給我,她說,我不曉得怎么搞的,對你的感情慢慢消失了,我說好,我就把她這幾年來寫給我的信,我全部把它打包好,寄回去,我說你把它燒掉好了,不要讓你覺得心里有一個障礙。我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我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不管你是為了政治理想、為了兄弟,為了什么進去,你不苦,苦的是家人,里面的人不苦,外面的人苦。
袁苑:做您的女人是很幸福、很有面子的,還是說其實她挺痛苦的?
張安樂:不會很有面子,因為我都在捅紕漏,我們這種人不適合,不適合結(jié)婚。我們的監(jiān)獄(英文),本來有一個籃球場,我想籃球場不是我可以打籃球,過兩天籃球場被鏟掉了,打網(wǎng)球,網(wǎng)球也不會打。就碰到一個教練,他說你想不想學網(wǎng)球,他說我是教練。
袁苑:這教練也是犯人。
張安樂:對對對。他說我最喜歡教人,他說我以前是越戰(zhàn)時候的飛行教官,我喜歡教人。我覺得我教你打籃球,每次教我打反手就是Bich,怎么搞的,Bich在美國是。
袁苑:先罵一句臟話。
張安樂:罵女孩子的話,我說怎么搞的,你跟女人那么大的仇?后來才知道,他本來是一個,越戰(zhàn)的一個飛行教官,退伍以后搞了一個外省的公司,因為逃漏稅嘛,被判,可能判得不是很重。美國的監(jiān)獄是聯(lián)邦監(jiān)獄的,那女監(jiān)有些粗重的工作要男人做,就把有些男的判得比較輕的,就放在里面,結(jié)果他在里面認了一個女孩,那女孩長得很漂亮,女孩子可能是判了二十年,在里面他們就發(fā)生感情了。他快出去了,那女孩就說,你可不可以來救我,他說好,這個男人可以在監(jiān)獄外面做一些工作,他就跑了,跑了。約定時間他就架了直升機,美國私人有飛機。
袁苑:大逃亡,大越獄。
楊錦麟:太浪漫了。
張安樂:約好了時間,直升機下來,把這個女的給接走了,亡命鴛鴦大概過一兩個禮拜,抓到了。抓到了問題就出來了,沒有證據(jù),對不對。
楊錦麟:沒有證據(jù)。
張安樂:沒有證據(jù),了不起這個男的,脫逃了,他本身可能差一兩個禮拜出來,脫逃,加的刑期加不了很重,怎么辦呢?就跟這個女的做工作,你要跟我合作,把事因講出來,你不但這個脫逃不追究,你前面的刑期全部免掉,這個女的就霹靂啪啦就講了。女的出去了,他二十年。女的原來二十年了,他二十年,Bich。
畢竟:這應(yīng)該是Bich